「寻找最美长江协助巡护员3」宜宾长江鲟协助巡护队肖玉南：长江“哨兵”要“鲟”梦-小星辰基金会
时间：2025-11-28 03:10:00 浏览量：0
极目新闻记者 张建林
【前言】
一条伟大的河流，怀抱山川大地，孕育万物生长。
一种动人的反哺，是要让母亲河不再孤独地闪光。
随着长江“十年禁捕”全面铺开，数以十万计的渔民上岸。在他们中，有一群人留了下来，但换了身份，昔日打鱼人变身护鱼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长江协助巡护员。
不分昼夜，无论寒暑。跋山涉水，步入霞光。他们乘风破浪的地方，成了他们最深情的守望。
他们以星辰般的忠诚，守卫着长江的每一寸水面。
他们的信念，是还水中以自在生命，还长江以静流如歌。
5月22日，是国际生物多样性日。即日起，极目新闻联合长江江豚拯救联盟、湖北省长江生态保护基金会，推出“寻找最美长江协助巡护员”系列报道，深入长江协助巡护一线，展示母亲河卫士的奉献与风采。
2017年6月，在农业农村部长江办的指导下，在全国水野分会和长江江豚拯救联盟的协调下，湖北省长江生态保护基金会、阿拉善SEE公益机构等发起并资助协助巡护项目。2017年-2020年，协助巡护项目的经费由发起单位和阿里巴巴“公益宝贝”等公益资金提供支持。经过三年多的经验探索，2020年底农业农村部等三部委发文要求在长江流域建立协助巡护队伍，资金也转变成由政府财政资金支持。
目前，首届“最美长江协助巡护员”评选活动正在进行，欢迎巡护员们踊跃报名参选。此次评选由农业部长江农业农村部长江流域渔政监督管理办公室、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水生野生动物保护分会指导，长江江豚拯救联盟主办，湖北省长江生态保护基金会（CCF）、上海长鱼长江水生生物保护基金会（YFF）、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承办。
【正文】
金沙江与岷江在宜宾汇合后始称长江，宜宾是长江的起点，而江安县城距离宜宾市区只有40多公里，江安县也被称为“万里长江第一县”。
肖玉南就出生在江安县的怡乐镇上，肖玉南家里往上三代都是渔民，在他的记忆中，离家不远的长江边上有个码头，很多渔民、手工业者和小商小贩都集中在这里，异常热闹。
2018年夏天，在湖北省长江生态保护基金会和阿拉善SEE公益机构、阿里巴巴“公益宝贝”等公益资金的支持下，江安县渔政部门要组建协助巡护队，45岁的肖玉南听说后，他放下手上的小生意，第一个去报了名。小时候的他，见过不少鲟鱼，听父辈们讲，他们那代人还看到过江豚。但肖玉南感慨，如今要见到这些鱼，都得要碰碰运气，于是他凭着对长江的热爱和情怀，决心做名护鱼人。
放流三条野生“娃娃鱼”
每个熟悉的清晨，又或是晚上，宜宾长江鲟协助巡护队副队长肖玉南和队友登上巡护船，在江面上开展协助巡护工作。长江江安段全长41.5公里，水深水浅，水急水缓，每一处水域和水情，他都了如指掌。
今年是肖玉南加入宜宾长江鲟协助巡护队的第三个年头，作为有着30年捕鱼经验的渔民，2018年7月，退捕上岸后，他更像一名长江里的“哨兵”，守护着这片水域的安宁。
小时候肖玉南和父亲出船捕鱼时，鸟飞鱼跃的场景随处可见，遇到大鱼时，一人抱头，一人抱尾，往往需要二人合力才能拉出水面。而在肖玉南上岸的前几年，他们已经很难捕到超过十斤的大鱼了，不仅如此，出船收获的鱼虾也一年少于一年。
“以前随时都看得到鱼到处跳蹦，现在长江里面的鱼就少了，主要还是非法捕捞的太多了，比如电鱼和挖沙采石。所以我始终觉得，保护鱼的目的就是将来让子孙后代能看到江里面有鱼，就像我们小时候看到的一样。”肖玉南告诉极目新闻记者。
为了让“更多人看到更多长江鱼”，宜宾长江鲟协助巡护队的队员们和志愿者们每天都会采取多种方式巡江护河，主要分为日常巡护和机动巡护，巡护时间也是不定时的。6个固定队员，巡查一次大概是半天时间。
“因为江安有40多公里的长江段、100多公里的岸线，牵涉到的面很广。我们大概两到三人一组开车沿江边公路巡查，看有没有非法捕捞或者有没有鱼受困。机动巡护是在当地渔政和公安的统一调配下开船沿江，主要是非法捕捞比较严重的江段，进行巡查。”队长周涛说，志愿者们则根据需求，自愿参与巡护保障任务。
去年8月10日晚，在阳春镇井口社区的江边上，几个纳凉群众发现石滩上有受伤的娃娃鱼，随即联系了巡护队。接到通知后，肖玉南和队友赶了过去，“当时在是石滩上发现的，我们去看的时候，鱼还有点大，不过身上有轻微擦伤。“肖玉南说，经测量后，这条娃娃鱼体长1.15米，体重6.6公斤，运回到救助渔船上，做好相关信息登记，还给它植入了芯片。
大鲵俗称“娃娃鱼”，是世界上现存珍贵的两栖动物。而这次已经是宜宾长江鲟协助巡护队近一个月以来救助的第三条野生大鲵，此前救助的另外两条野生大鲵，体重分别是0.9千克和5.9千克。肖玉南介绍，从这三条大鲵的体表、体色以及它的指抓磨损度、牙齿磨损度还有它的凶猛程度，综合判断分析，三尾救助的大鲵可以确定为都是长江原生种的大鲵。8月11日，在四川宜宾江安县长江竹岛，三条野生大鲵经过当地长江鲟协巡护队精心救助后，被重新放流长江。
“我今年是48岁，我是想做些有价值的事的，遏制非法捕捞现象肯定算吧。”肖玉南说。
成功救护439条长江鲟
2018年7月31日成立的宜宾长江鲟协助巡护队，是长江上游最早的一个以保护长江鲟鱼为主体的志愿者团队，而沿长江干流的38.5公里的江安县水域也是国家重点保护水生野生动物的核心地带。据统计，自2018年7月底以来，巡护队队长周涛带领队员和志愿者们成功救护了439条长江鲟，胭脂鱼、大鲵、岩原鲤等其他珍稀鱼类共517条。
队长周涛也是从小在江边码头长大，他从小到大见过三次白鲟。第一次见到白鲟是在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当时在江安的陡码头上有几家渔民捕到一条四米多长的白鲟，“那时候《野生动物保护法》还没有实施，捕捞和买卖都是允许的，加之上岸时白鲟已经死掉，所以就被拖到岸边切成块卖。”周涛说，让他影响最为深刻的却是最后一次见到白鲟，2003年，在离江安十公里以外的白沙湾的江岸边，他见到了世界上“最后一只白鲟”。“我永远忘不了那满身银灰色的光，这种独特的光泽让人觉得很温润。”
至此装在白鲟身上的定位器再也没有反馈过信号，周涛没有放弃，他告诉队员，在协助巡护时要多留意江心里的大型水花，要多和沿江村民保持联系，问问有没有发现体型较大的鱼类。“我和队员们坚信，他们一定还在某个水域，我也总希望现在所做的，能为以前弥补些什么。”周涛感叹。
有的是电鱼，有的是用滚钩和“绝户网”，为了求生存，近些年来，渔民们使用了更小规格的渔具，导致江中的幼鱼也大量减少，渔业资源枯竭的问题已越来越严重。
在非法捕捞的活动时，肖玉南也压力倍增。肖玉南回忆，有次在江面巡护时，发现有人在电鱼，他们悄悄地凑了过去，及时阻止了他们，没想到，对方却从兜里还掏出了刀子，趁着给渔政和公安打电话汇报情况，电鱼的渔民就跑掉了。“有些时候，是有些冒险，也别是在晚上的江面上，不能太冲动和急躁了。”
巡护队里还有名特殊的队员——“子弹”。2016年队长周涛在四川警察学院参加应急救生员培训时，一眼看中了这只跑起来像“子弹”一样“嗒嗒嗒”的史宾格犬。这只搜救犬，来头不小，身世显赫，“子弹”的父亲“猪猪”是中国最早一批应急搜救犬，也是四川省唯一一只获得功勋奖章的搜救犬，而“子弹”的妈妈“妞妞”是宜宾县迎安镇公安局检查站的一只缉毒犬，曾在四川与云南的边界，配合缉毒民警多次搜获大量非法走私毒品。作为宜宾长江鲟协助巡护中特殊的一位队员，“子弹”也战绩斐然。从2018年截止到目前，“子弹”在与巡护队队员沿江搜救的过程中，帮助长江航运公安和地方公安成功找出多具浮尸，侦破案件。
“长江上游段，滩多流急，我们基本上在岸边巡护，具体的救援活动就会在江面上展开，但在岸边巡查的好处是，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接近非法捕捞者，及时制止他们。”配合好渔政、公安相关部门打击非法捕捞，确保长江生态良性发展，对于队员来说，既是联合渔民成立协助巡护队的工作宗旨，也是完成自己个人的心愿。肖玉南说，作为巡护员也需要定期进行相关培训，要求掌握识别鱼种品类以及应对鱼类伤病的援救方法，此外还会进入社区宣传禁捕政策和生态保护知识。
多年不见的小鱼出现了
宜宾作为长江首城，是长江上游珍稀特有鱼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2019年底，宜宾市990名渔民提前转产上岸，截至2020年7月，宜宾提前5个月完成630艘渔船、1186名渔民的退捕任务，江河上渔船、渔网实现全部清零。这意味着，近千名宜宾渔民放弃了世代传承的技艺，回到了岸上。
周涛告诉极目新闻记者，去年，因宜宾市提前完成了渔民退捕上岸工作，巡护队发现被误捕的长江鲟大大减少，只有21条。队员们在巡护时一旦发现非法捕捞，会及时联系公安和渔政，集合几方力量对非法捕捞人员第一时间进行抓捕，抓捕以后直接走司法程序。肖玉南也察觉到了长江禁捕后的明显变化，“长江的水越来越清了，一些多年不见的小鱼也出现了。”
2018年5月，中国《长江鲟（达氏鲟）拯救行动计划（2018—2035）》在宜宾市启动，举行了第一次增殖放流活动。2019年3月，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长江水产研究所在宜宾合江门增殖放流了400尾体重在18至22公斤，体长在1.4至1.5米之间的长江鲟亲本，这些长江鲟亲本已具备自然繁殖条件，可以重塑野外自然繁殖行为，最终实现其自然种群的重建与恢复。
为推动长江“十年禁渔”落地落实，宜宾市各区县也将组建自己的长江协助巡护队伍。2021年3月15日，翠屏区对首批报名的退捕渔民进行了首轮测试。完善了巡护队伍的体系，让更多人认识到禁渔的重要性。
更让队员们感到意外和欣慰的是，长江的变化不仅在水里，还有长江两岸的变化。在冬春交替的季节，长江边还会迎来许多“新朋友”。长江流域滩涂上新出现了一些动植物，除了此前发现长江边生长的濒危植物疏花水柏枝种群越来越多，达3.6万余株外，还有到长江边来越冬的候鸟灰鹤、红嘴鸥以及各种野鸭。”现在我们巡护的目标不单是鱼类，也对其他生物进行保护，包括迁徙的候鸟、珍稀植物等等。“周涛说。
宜宾长江鲟协助巡护队的队员们也把自己形容成”鲟“梦人。肖玉南说，既然选择了这条巡护之路，就要好好的发挥出自己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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